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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游日记四十四译文

  十八日从冷泉庵早晨起床,命令顾仆同妙乐去找马帮,约定在明天动身。我急忙吃过饭,走出北门,策马去游天姥寺,因为骑马去,才能往返。向北二里,由演武场后面向西北下走,约一里,渡过一条水沟,向西北前行在平川中。五里,路过荷池。又往北一里,过了一条水沟。又向西北三里,就见大溪自东曲向西流,涉到溪流北岸。四里,绕过西山东突的山嘴,此处山嘴向东突,而大溪的上游,也向西流来逼近它,路盘绕着山崖向北走,这里恰好是蒙化城、天姥寺中途之处。又往北二里,走过西山的山湾,又向北二里,再绕过一处东突的山嘴。又经过西面的山湾三里,那东突的山嘴更长。越过山坳往北,有岔路向西进峡,那峡谷向西弯弯绕绕地进去,里面是土司左家世代居住的地方。去天姥寺的路由山坳北边截过西峡的峡口,径直越到北边去。约三里,又绕过那东突的山嘴,在这里居民房屋连接不断,开始望见天姥寺在北面山坞的半山腰回绕的山侧之间,那里的山都是从西面的大山分为条状向东下延回绕的山冈。又行三里,有一座圆形的土阜正当盘子状山湾的中央,如像明珠在盘子中,而路萦绕在土阜前。又向北三里,沿山坡向西北上登,一里后到达山门,这是天姥崖,但实际上无山崖。此寺向东,殿宇在北,僧房在南。山门内有座古老的牌坊,写道“云隐寺”。据《一统志》,峨好图山在城西北三十五里处,蒙氏龙伽独从哀牢山带领他儿子细奴逻居住在山上,修筑了峨好图城,自立为奇王,号称为蒙舍诏,今天山上有佛塔和云隐寺。这才知道天姥崖就是云隐寺,而此山实际名叫胧好图山。那佛塔在寺北回绕的山冈上,殿宇从前极为整齐华丽,大概是土司家所建的,今天免不了冷落了。此时日光已是下午,急忙吃饭后归来。渡过大溪,抵达荷池天已经昏黑了。进城后,妙乐正点燃灯火相等,于是吃过饭躺下。

  十九日妙乐拿乳线香赠给我。我把俞禹锡的诗扇,另外作了诗赠给他。马帮来到,立即吃饭后告别,妙乐送出北门。仍是二里,经过演武场东边。又向北沿东麓走一里,有岔路分为两条:一条向正北顺大山坞走的,是去大理、下关的路;一条向东进峡翻山的,是去迷渡、洱海卫的路。于是从去迷渡的路向东上走。五里,涉过向西下流的山涧,于是上登山坡。二里,走到一块平地,有数家人在平地北边,叫阿儿村。再登坡一直上走五里,登上坡头,平缓行走在冈脊上,而后向南越过它。此脊是由南峰往北下延的,它的东面与大山夹成坑谷,往北下延后向西转,进入大平川,它的西面则平缓下坠到平川南边,从它上边俯瞰蒙化城,如同一间屯戍的土室。又紧靠北面的山坡再向东上行三里,有三四家人居住在山脊上,这是沙滩哨。山脊上有新建的小庵,相当整洁。又登山脊向东上走二里,绕着山崖向北转,忽然北面峡谷并峙,路穿过峡中,这就是由北面来向东延伸后往南转的山脊了,这里是龙庆关。穿过峡谷,立即顺山峡向东下坠,石骨嶙峋。半里,略平坦些。此脊自北方的定西岭往南下延,东边傍着白崖站、迷渡的水流,是礼社江,往南由定边县东境流下元江;西临蒙化甸头的水流,是阳江,往南由定边县西境流下澜沧江,是景东府、威远州、镇沉府诸府州的山脉由这里延伸的山。向东下走四里多,有几家住在峡中,这是石佛哨,于是吃饭。又行三里,有三四家人在北坡上,叫桃园哨。从这里起曲折行走在峡中,顺水流出去,有时向东有时向北。不到二里地,就与峡谷一起转向,而且都是在水流左侧。如此走了十里,再向北转,这才望见峡口向东通到平川中,峡中小屋层层叠叠,各自靠近水边,屋瓦全是白色的,是磨房,用水运转机械,把麦子磨成面,面粉十分洁白,这才知道迷渡的平川中,富产水稻更富产小麦了。又走二里,过桥,由溪右走出峡口,顺山势往南转半里,就向东横截平川前行。此处平川非常平坦广阔,北方有高山屏风般矗立,那就是白崖站了;西北有攒聚的山峰往南横亘,那就是定西岭向南延伸的山脊了。两面高山之间,有山坳在西北,那就是定西岭。越岭往西走,是去下关的路;从山坳向北转,是去赵州的路。我不能借路于那里,却仅能在礼社江上游跋涉一番,游览迷渡的风景,这皆是马帮拖累我造成的。向东在平坦的水堤上行三里,路旁有围墙,在左边盘踞在平川中,方方整整而且十分长,其中无巨大的房屋,是景东卫贮粮的场所,这叫新城。半里,围墙到了东边的尽头,再行走在水堤上三里,有座碑亭在路右侧,是大理府副职王君署理景东卫政事,而卫里人立石碑于此。又向东半里,有溪水自北流向南,在溪上架有木桥,水势与溪流都不大,此溪就是礼社江的源头,从白崖站、定西岭流来,向南注入定边县,下游到元江府,会合马龙水,成为临安河,下流到莲花滩。此时平川中正苦于干旱,所以江水好似衣带一样宽。从此望过去,平川形状如同犁尖,北面拓展开去而南面收拢来,东西两列山,也是北边高而南边低伏,大概去定边县、景东府的大道,都是由此往南去。又向东半里,进入迷渡的西门。它的城墙不如新城的整齐,可居民房屋十分繁盛,这是旧城,有巡检司住在这里。此地是赵州、洱海卫、云南县、蒙化府的分界处,而景东卫的驻屯地也在这里。在城中买米。走出北门,顺城墙向东转一里,有支峰自东南绕到北方,有座小佛塔在山上。绕过它的山嘴走入东面山坞中,又一里,坞中又形成一个小壑谷,叫做海子。有靠山向北居住的人家,就到那里投宿。

  二十日黎明,饭后上路。又向东一里,进峡,峡中又形成一处小壑谷。二里,顺壑谷向北转,渐渐上坡。两次上走两次遇上平地,三里,越到岭头,沿着山冈往北行。又走三里,有个村庄在西坡的侧旁之间,是酒药村。又往北沿山坡行,这里的山坡全是自东向西下斜的,条状的山冈一缕缕的,有小溪隔开它们,全是向西流到迷渡的水流。两次下走两次上登约十里,有卖酒的人在冈头建了房屋,叫做饭店,有村庄在东山下,叫饭店村。又向北越过一座山冈,二里,山坡西面于是有山,与东面的山坡夹立成峡,峡中的小水流向南下流后往西注入迷渡。路于是从峡中溯流往北走,二里多,转向东北上走,二里多,上登越过山坳。此处是乌龙坝往南来的大山脊,到此地往东延伸向南转,耸峙为水目山的山脊。山脊相当平坦,往南虽屡次升降在山坡间,可上走的路实际上不多,往北下走则平坦得如同头盔,不知它是往南延伸的大山脊。我自从二月十三日从鹤庆向西越过大山脊,盘旋在西南方的时间有半年多,于是再次越过此条山脊返回北边,算来离乡三年来,上登大山脊而翻越到它的东西两面,无异于像织布一样往来穿梭了!

  从山脊北面平缓下走半里,就是清华洞,洞紧靠西山面向东方。再次入洞,洞内充盈着黄色的积水,满到洞口。我去年腊月十九日来时,正当雨后,洞底虽然泥泞,但水未满到外边,可以深入;此时正苦于干早,而水挡住洞口,即便是外边的平台也不能去到,洞的内洞口全低低地浸在水中,只在北边穿通一条缝隙,缝隙上方也透射进阳光,不如内洞顶那样高深。稍转向北,那上洞马上黑暗下来而且到了头,它下方的洞口全被水淹没了,无法进入中洞。此洞从前由于无火把不能深入,然而仍踩着泥泞走了数十丈,钻入洞中通到山顶的门户,此时因为涨水望见洞口便停下了,不知他日归途中经过此地,能不能穷究它蕴藏着的真面目呢?

  出洞来,往北行半里,越岭后就是向西去白崖站的大道,仍舍弃它往北走。二里,有一塘池水,在西坡下,池西南的石崖石骨嶙峋,也是个龙潭。又向北一里,经过一个村落,村北路右侧有一圈围墙,是杨土知县的宅第。又往北一里,就是洱海卫城的西南隅。从西城外行半里,经过西门,是我从前投宿之处了。又顺城墙向北半里,转向东半里,抵达北门外,于是找客店吃饭‘这之前我在途中,见牧童手握一朵鸡蓄,非常巨大而且鲜嫩洁白,此时鸡萝已过了季节,大概是最后独自长出来而且个大。我买了它,到此时烧汤下饭,十分适口。

  洱海卫前往鸡足山的路,在九鼎山、梁王山两座山之间,是我从前所经过的路;马夫因为家在荞甸,所以强迫我绕道于此地。原来环绕洱海卫的山坞非常大,西边靠着大山脊的高冈,东面与东山对列,东南积水成为青龙海子,冲破峡谷后绕到小云南释成为河口,它南面就是清华洞前越过的南面的山坳。城北就是梁王山东下的支脉,平缓起伏横接到东山,自洱海卫望北边,以为水从此处外泄,却不知反而是上游。我也想经过此地验证这一点,于是往北前行在田野间,向西瞻望去九鼎山的路,沿山坡上登,隔着山涧在数里之外。六里,抵达梁王山东面支脉的南麓,有寺院在山的西侧,向南面临平川,叫般若寺。路于是向东翻越山冈,一里多,有村庄房屋紧靠西山居住,叫品甸。由村东走一里多,再向北上坡,原来此坡是一条水堤。水堤西北山峰回绕壑谷围抱,东南方水积为海,在此时长期干旱,一半已干涸了。从堤上向东走半里,一座寺庙背靠水堤悬在北边的海中,是龙王祠。又向东半里转向北,水堤才完了。再越过东突的山坡,一里,又见到西侧尚蟠海子的支流。平缓行走在岭脊上,又往北三里,就见东峡下坠,远远接到东山,侧边峡中有水满满的,是周官萝海子了。它北面是平缓的山冈向东延伸,而后连接到东山,此处海子实际上是青龙海子的源头。梁王山的山脉,由此向东延伸,不仅往南环绕成洱海卫城的东山,即荞甸北面宾川东面高大弯隆的大山,称为铁索著、红石崖的山,也全是此条山脊气势磅礴地绕过荞甸东边形成的。我过去听说洱海卫城以北有米甸、禾甸、荞甸的地名,并且知道青海子的水流经小云南释顺平川向北转,经过胭脂坝,会合禾甸、米甸诸处甸子的水后往北流入金沙江,意料此条山脊的北面,荞甸的水也是向东北流。来到此地才知它唯独是往西北流到宾川的水流,这才明白此条山脊自口口山往南延伸成为口口口山而后在小云南骚到了尽头,在荞甸之东隔在北方,耸立为宾川的东山而后在金沙江岸的红石崖到了尽头,山脊北面盘绕的壑谷那便是荞甸,与禾甸、米甸两甸的名字虽然似鼎足一样并列,但水却分流了。从岭上转向西北一里,顺北面的山坞下走,三里后到达坞底。正北敞开一个山坞,它北边高山横亘,那就是斜举在宾川之东雄峙的山;西面一列大山,就是梁王山向北下延的支脉;东面一列大山,就是周官萝北冈向东延伸的山脊,转向北一直接到横亘的高山。从岭上观看地形,东西两列山仅与岭脊一样高,来到此地却高峻笔直上耸,这里的地势下来得很深了。山坞中村庄房屋重重叠叠,是所谓的荞甸。越过西南峡中流出的山涧,稍向北上坡,又走一里后停在马夫家。下午太热,最终住下不走了。

  二十一日黎明,饭后上路,马夫命令他儿子挑担子跟我走。才出门,他儿子因为担子太重又返回去,再等候他父亲吃饭,仍用马上路,便已是上午了。向北沿西山的山麓,走五里,有一个村子在平川的东面,是海子。村子位于平川低洼之处,可实际上并不是海,只是东山有峡谷通向那里而已。渐渐转向西北,五里,在西山下又经过一村。又走四里,有数十家人靠着西山建了房,村前水堤环绕积着水,叫冯诩村,村北就是横挡着的高山的山麓。平川中水流开始沿东山往北流,到此地向西转,冲刷着北山往西流,西山又向北前突扼住水流,与北麓对峙成门,水由其中向西冲破峡谷流去,路由它的南边向西穿越山坳进去,于是与水流不再见面,原来北突的山嘴,夹住流水不能行走,所以水从南边顺着缝隙流淌。由冯诩村往北一里,来到此处山坳的山麓下,于是向西绕山崖过壑谷。山雨忽然间来临,倾盆般倒入峡中,水遍地流淌。二里,转向西南绕着山崖上登,又是一里,转向西北,于是上登石坡,一里多,登上冈头。有条岔路向西穿越山坳的,是去宾居的路;向北上登山冈的,是去宾川的路。于是向北上登半里,便登到岭头。在这里向西远瞰大平川,正与宾居海东面的山,隔着平川遥遥相对,但平川的南北,还被近处的山遮住,不能看到全貌,然而山峰北面荞甸的水,已穿过峡谷向西流去,又盘绕曲折地向北流了。

  于是向西北下山。一里多,马夫指点在北峰山冈相夹之间,是铁城旧址,从前是土人首领占据作为天险之处。梁王山北面的支脉到了尽头后,北边是荞甸水隔为深堑,南面则从峰顶又坠成一个坑谷环绕着它,此冈悬在其中,向西独立,也如同佛光寨一女关凭借险阻的意思,要不是邹中皿〔邹应龙〕铲除诸处巢穴,哪能有这样安宁的天下呢!又下走一里多,渡过下坠坑谷中的流水,于是沿东山往北行。又走三里,抵达荞甸水流出的河口。那流水分散漫延开来四处流淌,顺着水往北走,有时行走在水中,有时快步在沙石浅滩上,有时涉到水左,有时涉到水右,茫茫无正路。四里,于是走上东麓,开始有路通向北方。沿山麓行六里,望见路西有座拱桥正当平川之中,是大理府经由宾居来的大道。有村落在桥西,这是周官营。从村东向正北走三里,有一座小牌坊在山冈上,走过牌坊,这才见到宾川城。又往北一里,走过南薰桥,进入宾川城南门。行走在城中,向北经过州衙前,约一里,出北门吃饭,买肉来吃了。向北一里,走过小山冈上的牌坊,往西北下坡,一里,抵达平川中的山涧。这里北边有座拱桥,有五个桥洞,相当整齐,由于涧水仅有一条衣带宽,所以不经过桥便越过山涧。又向西北二里多,便抵达西山东突的山嘴。绕到山嘴的北面,又走二里,有条路自西南越过岭坳前来会合,这就是我从前从梁王山来的路。此地北面有村庄房屋紧靠在西峰下,那是红帽村,是我从前来时吃饭之处。从村后顺西山往北行四里,西山裂开一条小峡谷,在这里路分为两条,就向西进峡。一里,涉过小涧向北上走,一里,登上冈头,经过一座牌坊,再向西北行。二里,向西越过冈脊,望见南山似屏风一样自西向东排列,这是排沙北面的山,西边起自洱海东面,东边抵达宾居,南边与大山脊乌龙坝山并列相夹,当地人称为北山,而观音臀在它的北坞。它的西北濒临洱海,是鲁摆山,是三涧门延伸来的山脊,又向东傍着上仓、下仓的水流,往北流到拈花寺南边桥下。从冈头又往西北行三里,稍下走,有水流自西南流来,有亭桥向北跨过流水,这是干果桥。北岸有数家人依傍着山冈,是我从前投宿的地方,而今天也住在此地。干果村北面有一座尖峰,向东突起,亭亭玉立,凌空而上,大体上西南方起自鲁摆山、洱海东面的山脊,向东北分出支脉,上延成为上仓、下仓和观音著的分界,下延成为炼洞溪、干果溪二溪中间下垂的山,也就是鸡足山东面的第一座水口山了。二十二日黎明,饭后上路。向西北三里多,涉过一条小溪,又上走一里左右,抵达尖峰下。沿着尖峰东面的山崖向北走,一里,顺山崖向西转,便到了峰北。在这里北面的山坞自西向东,就是鸡足山的水流,自炼洞往东下流到牛井街,会合宾川溪往北流。路顺着南面的山崖向西下走,二里,有村庄在路旁,上边有牌坊,叫“金牛溢井”,当地人指点在溪北岸的村庄旁,有个石穴是金牛溢水之处,而街子则在村外。又向西绕着峡谷登坡,二里,下走渡过一条小溪,再向西北上登。两次下走两次上登,五里,登上一座冈头,都是自南向北突的山冈。又走二里,稍下走,经过“广甸流芳”的牌坊。又往北一里,在这里村庄房屋相望,这是炼洞境内了。南边紧靠山坡,北边俯瞰山坞,又走二里,经过公馆街,又向北一里,经过中黔庄。〔李中骆因为年老,炼洞的米吃下容易消化,所以设立了庄子以便供应饭食。鸡足山中黯公有三处遗迹:东边是此庄,西边桃花著下有中黯书院,大顶侧边的礼佛台有中黔读书的地方。〕又向北上冈走一里,茅屋层层叠叠散布在冈头,这是炼洞街子。又往北半里,走过“炼法龙潭”牌坊。又向北一里多,稍下走,走过一座桥,有数家人紧靠在西面山坞中,村前有一塘水,塘上有井,一座小亭子覆盖着井,这就是龙潭了,不知炼法的人是谁。村北有一棵巨树,树根弯曲凸出地上,高五六尺,中间空,弯曲成弧形再倒插入土中,树根下边可通人走。从这里又向西北二里,越过一条坡,又向西北一里多,经过茶庵。又向西北下涉一个坑谷,一里,涉过坑谷再上走,于是沿北山环绕的山侧向西上登。一里多,下瞰那南边的壑谷,中间呈环状如同圆规,而且底部非常平坦。又向西上登一里,便分出两条岔路,向北越岭的是去鸡足山的路。于是向北上走在岭头二里,再折向西下走。下走二里多,有峡谷自西南前来,峡底的水冲破峡谷向东北流出去,这是由下仓海子注入牛井街的水流,有座亭桥跨在水上,这是鸡足山东面的第二座水口山了。过到桥西,再向北上坡。折向南,绕着西峡往北行一里多,沿峡谷向西北上山,又走一里多,有哨房位于岭头,从此处一直往南平缓前行,是去下仓的路。越岭向北下山一里,就见拈花寺向东背靠西山,坐落在环绕的壑谷中,于是进寺吃饭。饭后,山雨来临,为此稍作歇息。于是从寺左转向西上走,一里多,越过一座北突的山岭,有座牌坊叫“佛台仰止”,这才见到鸡足山的完整面目。山顶高耸在西北,尾部掉转在东南,高悬在天际,令人神往。

  越过岭脊向西下走,立即转向北,一里,下涉向北下坠的山峡。又走半里,向西越过一处往北突的山坳。山坳南边的岔道有座牌坊

  紧靠山坡,这是白石崖东麓的牌坊,我从前来时未来得及见到,所以从白石崖西麓的牌坊,折向东上山。过了山坳再向西,沿大路赶了一里多,经过白石崖西麓的牌坊。又往西一里多,有岔道稍下走,就见鸡足山前峡的溪水,向东流入牛井街,会合宾川溪向北到桑园后流下金沙江了。溪上有小亭桥跨在水上,过到桥北,马夫由东转向北上登走向沙址,我向西溯溪走,想去找所谓河子孔的地方。此时水涨,浊流奔腾汹涌,以为不再可能找到。遇见一位老妇,向她打听,指点我在西南的山崖下,可沿溪走的路断了,溪水支流横流,荆棘纵横密蔽。时而涉流水,时而踏丛莽,向西二里,忽然见有一座亭桥跨在溪上,桥的大处比下游沙址的桥大一倍,有路从北边来,越到桥南,马上沿南山向东,通到白石崖前,这是登山的官修大道。这才明白沙址的小桥是捷径,而此桥就是洗心桥了,河子孔就在桥南的石崖下。那里岩石横卧有二三丈,水由石下向北溢出,洞穴横处长处都如那岩石一样,但高处不到三尺,从洞穴中溢出的水非常清,而溪中自桥西流来的水,浑浊如同泥浆。桥以西的水从两条支流流来:一条从北边来的,在峡中成为瀑布,与悉檀寺、龙潭两处的水合流;一条从西边来的,是桃花警往东下流的水流。两条支流共同在桥西会合,流出桥东,又会合此处河子孔中的清流,这是鸡足山南涧的上游。〔河子孔上有神祠。它南面的山崖之上,另外有静室。〕由此顺北来的大路,上登“灵山一会”坊。

  二里,来到牌坊下,这里就是由沙址西来的路会合的地方。它西南隔着山涧,有寺院盘踞在坡脚,是接待寺。这是座古刹,在西面第一支峰东边尽头的山麓,鸡足山诸处的佛寺,山路未开辟时,先有了此寺,自从后来者居上后,而此寺便颓败了。此时我不知马匹仆人在前还是在后,徘徊了一里,慢慢顺溪流东岸上登。这里东峰下临,就是东面第三支峰回绕的山岭,新建了塔基在岭上,中间与大士阁中段的第二支峰相对形成峡谷,而路经由它下边走。又向北一里,绕着山坡稍上走,路过报恩寺。此寺是东面第三支峰山麓的第一座寺院,也正如接待寺在西面支峰是第一座寺院一样。唯有中间的第二支峰,它的山麓是两条溪流相会之处,相夹的尖角地带没有寺院可以依托,它上方就是大士阁当中下临着而已。从报恩寺西边又向北一里,有桥向西跨在山涧上。过了桥,沿大士阁的东麓向北上登半里,有岔道:往西南绕着山岭走的,是去大士阁的大道;正北由西面山崖面临东溪进去的,是去悉檀寺、龙潭的路。问知驮物的马匹已先走向龙潭,我便尾随而去。一里,又向东过桥,从山涧东边陡峻地上登,那上去的路脚步相重叠,然而巨大的松树夹住山陇,翠绿的树荫飞舞流动,不再知有登山跋涉的艰难了。又是二里,转到龙潭上方,半里后进人悉檀寺。此时四位长老都不在,只有纯白出来迎接。于是住在北楼。回忆年初离开此地,已是半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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